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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准孤零零地伫立在银行那恢宏却又弥散着彻骨冷漠的大厅之中,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,他看着自己的掌心,只觉掌心早已被汗水所濡湿,那细密的汗珠顺着指尖簌簌而落,连绵不绝。他的眉头紧紧皱,低声咒骂道:“这该死的处境,简直要把人逼疯!” 随后,他紧咬着牙关,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丝决然,重重地叹了口气,万般无奈之下,只得动用现银作为抵押,借贷香港纸币400万,那月息 5厘,仅一个月的利息就要20万元,这沉重负担,如同沉甸甸的巨石,压在他本就不堪重负的肩头。
李准心底透凉,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以身涉险,往昔的每一次经历都如同行走在悬崖边际那纤细的钢丝之上,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,四周是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。他微微晃了晃脑袋,仿佛想要甩掉那些可怕的回忆,自言自语道:“前两次就差点要了我的命,这次可不能栽了。”
遥想首次冒险,是为了黄河工程赈捐之事。彼时,他给自己立下了在既定时间内募集足额50万两白银的艰巨目标。为了达成此目标,他全然不顾可能遭受的巨大损失,毅然决然地选择贷款,为此付出了数额不菲的利息代价。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,他宛如一位孤独的行者,日夜不息地穿梭于各个钱庄与富商家的门第之间。每一次叩响那扇门,他都会深吸一口气,挺直腰杆,可当门打开,面对那些冷漠与拒绝时,他的眼神中还是会闪过一丝失落。有一次,一位富商轻蔑地对他说:“你这是异想天开,想在我这儿拿到钱,没门!” 李准紧紧握着拳头,却又缓缓松开,咬着牙回应:“事在人为,我不会放弃的。” 每一次艰难的谈判过程,于他而言,都如同置身于一场硝烟弥漫却又不见烽火的惨烈战场之上,内心被焦虑与无奈的阴霾所笼罩,几近被其吞噬。
再看第二次冒险,乃是厘金承包之事。时至今日,由于时间尚未终结,最终的结果究竟是福泽降临还是灾祸临头,依旧如同被重重迷雾笼罩,难以窥得真切。他每迈出一步,都必须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,仿佛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。他常常在厘金局的走廊里徘徊,喃喃自语:“这一步,可千万不能错啊。” 稍有不慎,便会触发机关,让他深陷困境。可他却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,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,凭借着内心那一丝微弱却又顽强的信念之光,继续在这荆棘丛中艰难地跋涉前行。
而这第三次冒险,则是关乎贷款还债的紧迫事宜。终于,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与惊心动魄的波折之后,上海方面如期顺利地收到了300 万白银赔款,李鸿章大大松了口气。可20万元甚至更多的利息从哪里找钱来还,这沉重的担子压得李准喘不过气来。
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,突然停下脚步,对张家利说:“咱们不能坐以待毙,得想办法在这香港闯出一条路来。”
张家利虽然并不精通外汇,但作为穿越者,她是知道有很多人靠炒汇率是赚了不少钱的。她热情鼓励说:“只要低进高出,我们就可以购入大量纸币,慢慢还清银行借款。”
但李准心中明镜似的,他深知自己已然身处绝境,退无可退,与其坐以待毙,消极地等待命运的裁决,不如鼓起勇气,放手一搏,哪怕前方是布满刀山火海的死亡之路,他也唯有紧闭双眼,咬紧牙关,孤注一掷地向前猛冲,或许,在那无尽的黑暗尽头,还能觅得一线生机。
在香港的这段日子里,李准与张家利宛如两只身心俱疲却又心怀执念的蝼蚁,在香港这片繁华喧嚣却又对他们而言无比陌生的土地上,不知疲倦地四处奔波忙碌。他们的身影穿梭于香港那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之中,每一条街道都留下了他们匆忙且焦急的脚印。他们的眼眸之中,清晰地透露出疲惫与坚定交织的复杂神情。
李准更是全神贯注地密切关注着汇率的每一丝细微波动,他的双眼犹如饿狼锁定猎物一般,紧紧地盯着汇率牌上那不断跳动的数字,眼神中炽热的专注之光仿若能将那冰冷的数字点燃。每一次数字的轻微跳动,他都会不自觉地向前倾身,嘴里念叨着:“快,再动一动,往好的方向动啊。” 每一次数字的起伏,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那紧绷如弦的心上,令他的心瞬间猛地一颤,随着数字的起伏,他的情绪也在瞬间的惊喜与绝望之间急剧转换,或喜上眉梢,或忧心如焚,所有的情绪变化皆在那转瞬即逝的瞬息之间完成。
他们利用汇率的波动,不断地买进卖出,就这样在香港形形色色的银行与钱庄之间马不停蹄地穿梭往来,与各种身份、性格迥异的人打交道周旋。每一次的谈判与交易过程,都充满了难以预测的紧张与不确定性,仿若乘坐着一辆失控的过山车。
在一次与钱庄老板谈判时,李准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,严肃地说:“这条件,我们很难接受,您再考虑考虑。” 钱庄老板却不屑地哼了一声:“就这行情,爱做不做。” 李准咬了咬牙,继续说道:“我们诚心合作,您别把路堵死了。” 时而如火箭般迅猛地冲上云霄,在那高耸入云之处,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璀璨曙光,张家利兴奋地拉住李准的胳膊说:“老爷,咱们有希望了!” 李准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;时而又如流星般急速地跌入谷底,在那黑暗幽深的谷底,满心皆是令人绝望的黑暗与无助,袁三炮气得直跺脚:“这可怎么办,难道真要完了?”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由于汇率的剧烈波动,港币出现了贬值的情况。在清偿完银行的贷款之后,他们竟然奇迹般地发现,相较在广州钱庄进行汇款要支付高额的利息,此次在香港不但没有花一分钱利息,反而倒赚了20多万元。
张家利、谢质我、袁三炮高兴得手舞足蹈,张家利一边跳一边喊:“老爷,我们成功了,终于熬出头了!” 谢质我也满脸通红地笑道:“真是老天有眼啊!” 袁三炮则在一旁蹦来蹦去:“这下可好了,不用愁了!”
而李准却只是微微扯动嘴角,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。他静静地伫立在香港街头,抬眼望着远方那片逐渐明朗的天空,他的心中却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愉悦,反而是感慨万千,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。这场与命运惊心动魄的较量,虽说他最终勉强赢得了一丝喘息的宝贵机会,可他深知,在未来那漫长且充满未知的道路上,不知有多少艰难挑战与莫测危险在等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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