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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舅家住在三十里外的王家坳,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。牛车走了一个多时辰,才看到村子口的老槐树,树干上还挂着过年的红灯笼。刚到村口,就有孩子喊着“王大娘回来了”跑进村,不一会儿,三个舅舅就快步迎了出来。
大舅王大山是个黝黑壮实的庄稼汉,手里还拿着锄头——刚在地里拾掇完过冬的菜窖,见了牛车就上前帮忙卸东西,看到筐里的狍子肉和熊肉,眼睛都直了:“姐,你这带的也太多了!家里啥都有,不用这么破费。”二舅王二河戴着副老花镜,笑着拍了拍林逍的肩膀:“逍儿都长这么高了,上次见还是个跟在姐夫身后打猎的半大孩子,现在都成队长了。”三舅王三河最年轻,性子也活泛,一把抱起晓梅,往她兜里塞了块水果糖:“我的小外甥女,可想死三舅了!”
舅母们也都迎了出来,手里端着热水让大家暖手。大舅妈李桂莲拉着王秀兰的手,絮絮叨叨地问着家里的情况:“姐,姐夫的腿好利索了吗?晓梅上学的事敲定了吗?”二舅妈张翠花则忙着给林逍拍掉身上的雪:“快进屋,炕都烧得烫人,我给你们煮了冻梨,解解乏。”林逍笑着道谢,把虎子留下照看父亲的事说了一遍,舅母们都夸虎子是个贴心的好孩子。
舅舅家是五间大瓦房,比林家的土坯房宽敞多了。屋里的炕上铺着崭新的花炕席,炕桌上摆着瓜子、花生、糖块,还有自家炒的黄豆。晓梅刚被三舅放下,就被几个表兄弟姐妹围了起来,表哥王建军拿出自己的弹弓给她玩,表姐王娟则拉着她看自己绣的荷包,小姑娘很快就跟表兄妹们混熟了,屋里满是孩子们的欢笑声。
王秀兰和三个舅舅坐在炕头,聊着家常。大舅叹着气说:“去年雨水不好,地里的玉米减产了不少,多亏了林场给的补贴,才勉强够吃。”王秀兰连忙拿出带来的狍子肉:“这肉炖着吃最香,等会儿让大舅妈给你们炖上,补补身子。”二舅推了推眼镜:“还是姐家现在日子好过,逍儿当队长,姐夫去林场上班,都是铁饭碗。”
林逍坐在旁边,听着大人们聊天,时不时插几句护农队的事。三舅突然想起什么,凑过来说:“逍儿,你们护农队不是管野兽的吗?跟你说个事,咱们村后山老远处有个黑石坳,最近好像有野猪出没,离村子足有七八里地呢,平时没人敢往那边去。”林逍一下子来了精神,坐直了身子:“三舅,你细说说是咋回事?”
三舅喝了口热水,慢慢说道:“大概半个月前,村里有个老猎户去后山砍柴,走得格外远才瞥见的,说看见一群野猪在拱山坳里的野果树根,足足有七八只,领头的那只大公猪看着就壮实。后来没人敢再靠近,那地方全是黑石头,路难走得很,离村子又远,真出点事都没法喊人。”
林逍连忙追问:“野猪有没有往村子这边来?伤到人或者祸害庄稼没有?”二舅接过话头:“目前没往这边来,毕竟离得远。但那老猎户说山坳里有不少村民以前种的红薯窖,估计是被野猪拱了。再过阵子开春播种,要是野猪往村子这边挪,庄稼肯定要遭殃。
林逍心里盘算着,这群野猪打下来两三头也能卖不少钱呢。他沉思着说:“三舅,等过了初五,我跟虎子过来,去黑石坳探探。”
三舅连忙摆手:“那可不行,太远了!山路又险,黑石头滑得很,万一出事都没人知道。”林逍拍了拍腰间的56半:“三舅放心,我跟虎子打猎经验足,会多带些装备。到时候打了野猪,给村里每家都分点肉。”王秀兰在一旁不放心地说:“逍儿,离村那么远,可别冒险。”林逍安慰道:“娘,我有分寸,会先探路再动手。”
中午的饭格外丰盛。大舅妈炖了狍子肉,肉质软烂,香气扑鼻;二舅妈炒了野鸡丝,鲜嫩可口;三舅妈则炸了野兔块,外酥里嫩。桌上还摆着自家腌的酸菜、辣白菜,还有一锅热腾腾的杀猪菜。三个舅舅轮流给林逍倒酒,林逍推辞不过,喝了两杯高粱酒,脸上泛起红晕。
晓梅和表兄妹们坐在小桌子旁,吃得不亦乐乎。表哥王建军给她夹了块狍子肉:“晓梅,多吃点,长得高。”表姐王娟则把自己碗里的炸糕夹给她:“这个甜,你肯定爱吃。”小姑娘吃得小脸蛋鼓鼓的,还不忘给三舅夹块野兔肉:“三舅,你也吃,这肉可香了。”
饭后,王秀兰和舅母们一起收拾碗筷,大舅妈拉着王秀兰的手说:“姐,你看你带这么多东西来,我们也没什么好回赠的,我给晓梅做了双虎头鞋,给你缝了个布包,你别嫌弃。”王秀兰接过虎头鞋,眼里泛起泪光:“你这手艺还是这么好,晓梅穿上肯定好看。以前咱家穷,总受你们接济,现在不过是带点东西过来,你们还这么客气。”
饭后林逍跟着三个舅舅到村头的高坡上,大舅往远处一指:“看见没?顺着那道山梁一直往西北走,约莫七八里地,有片黑压压的地方就是黑石坳,全是黑石头,跟周围的山颜色都不一样。平时咱们最多走到山梁这儿就往回走,再往前就没人去了。”林逍顺着大舅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远处的天际线下,隐约有一片深色的阴影,被层层山峦遮挡着,根本看不清具体地形,心里暗暗记下大致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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