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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麻钱浑身蜷缩在一起,枯瘦的躯干诡异又扭曲,可那张脸却依旧精明又狰狞。
“我本来一直以为连翘真是被地痞暴力殴打死的。但得知她死去的真相后,便一直想要杀了黄德全。”他声音沙哑,口吻十分地平静,“我毒杀萧衍狗贼失败之后,便不想用原来的法子下毒了。正好,本来就要到端午节了,那日夜晚,我也不记得到底是多晚了,我拿着白天随意买的粽子,下了钩吻的毒,提着桐油,去见黄德全。黄德全听见是我敲门,没有犹豫就开门了,我让他吃粽子,他还很高兴,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就吃了。我亲眼看着他毒发,看着他痛苦得叫都叫不出来,既痛快又解恨……”
“他死之后,你把桐油浇在他身上,烧了他?”成青云问。
“是!”余麻钱狠狠地点头,“钩吻毒发之后,身上青黑,还有血点……一眼就看出来是钩吻中毒。”他抬头看着成青云,“那日谢公子毒发,你就一眼看出来了。若是让你知道,黄德全也是死于钩吻,你一定会怀疑。我也害怕,刑部的人会顺藤摸瓜将我查出来,所以我就把他烧了。”他蹙眉,愕然又困惑,“可是我没想到,那尸体已经面目全非,成了焦炭了,你竟然还能看出来是钩吻中毒……”
解剖尸体是不道之罪,成青云自然不会透露自己是剖开了黄德全的胃,才知道他是钩吻中毒的。
她蹙眉,“你既然敢杀人,就应该知道,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作何掩饰,都不过是暂时逃过而已。”
余麻钱轻蔑一笑,“事已至此,我还有什么可怕的?可我女儿的仇人终究没有报,我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抓?”他如鸡爪般的手颤抖着握紧,“杀了黄德全,不过就是杀了一条狗而已,那些高高在上,真正杀害我女儿的人,又怎么能好好地活着?我要让他们下地狱!”
皇帝不由得睥睨下来,“如此说来,你还杀了其他人?”
余麻钱抬头看着皇帝,似嘲讽一笑,“皇上,若是我道出真相,恐怕你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!”
皇帝陡然皱眉,愤然拂袖,“朕不想再听你废话,你速速将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!”
余麻钱阴森森地看着某处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我女儿,是被萧衍害死的!”
萧妃豁然抬起头,冷冷地看着他。她缓缓地整理衣裙,坐直了身体,淡淡地看着余麻钱,轻声说道:“余麻钱,你一会儿说害死你女儿的人是黄德全,一会儿又说害死她的人是本宫的兄弟……你几易其言,颠三倒四,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?”
正殿之上再次低沉又压抑,众人看向余麻钱,不知为何,这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萧衍的身上?
萧衍虽然是萧家的庶子,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人。余麻钱如今控诉萧衍杀害他的女儿,稍微不慎,这案子,恐怕就变得负责起来,结果更是不可预知。
成青云略微蹙眉,细思之下,也知道余麻钱接下来的话未必会让人相信,但是好在,一切都是早有准备。
“萧妃娘娘,孰是孰非,也要等余麻钱说了之后才好判断。”她不给萧妃打断的机会,对余麻钱说道:“陛下面前,你还不快速说出实情?”
余麻钱脸上的皮肉微微一抖,也似乎是立刻警醒了过来,说道:“大约两三年前,官府决定要拆了长乐街重建。但是萧衍来拆迁长乐街时,并没有征得长乐街之上所有的居民同意。更甚者,他会派人趁着大雨或是深夜,强行拆掉居民的房屋,让居民失去房子之后,不得不同意拆迁,不得不妥协,拿着朝廷给的几分微薄的钱,远走他乡,离开京城……”
皇帝脸色一僵,顿时阴沉下脸,目不转睛地看着余麻钱,愠怒着问道:“你说的可是真?”
余麻钱重重磕头,匍匐在地,几乎声嘶力竭,“皇上,草民所言句句属实,那萧衍强拆居民住房,还不准长乐街的人声张反抗,否则就要杀死全家或者当众打死……我的女儿连翘,便是在深夜之时,遇到前来强拆的衙役,在反抗阻止之时,被萧衍派来的衙役活活打死的……”他起身,痛苦的看着皇帝,呜咽道:“萧衍是杀鸡给猴看,杀了连翘,其他人就再不敢闹事,而那黄德全。那夜在赌坊里过,清晨回来时,看见连翘的尸身,他就报了官,可是没想到,官官相护,他报了官,萧衍立刻就知道了。萧衍得知他爱钱,给了他一笔银子,封了他的口。而刑部的钟侍郎,也与萧衍勾结,故意包庇萧衍,非但没有查案,只是随便断定我女儿是被流氓暴徒打死……那钟侍郎,一定也是拿了萧家的钱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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