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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不比船上稳当,一整天下来,秦舒只觉得浑身酸疼,她夜里又发起烧来,病情隐隐有加重之势,咳嗽起来竟然不能安稳睡上片刻。
又过得一日,秦舒便昏昏沉沉,没有清醒的时候,陆赜同她说话,又抚她的脸,均是没有反应。他招了随行的老大夫来,问:“她这个病到底如何?”
老大夫之乎者也铺垫了一堆,这才说了实话:“夫人,这是气郁结于心,又加上风寒,以至于成了肺痹这样的大症候,这个时候实在是不能舟车劳顿。倘若好好安养,安心静气,也不至于如此。”
陆赜听了叹气,当下叫了江小侯来,问:“前面到什么地方?”
马车上温暖干燥,外面下了大雨,江小侯一进来便带来一股湿冷之气,他先请了安,回:“回爷的话,前面是瑞安了。”
不时,听得翠烟纱挽幛之后传来一阵咳嗽声,江小侯微微抬头,就见陆赜撩开帷帐进去,宽慰的声音传来:“可舒坦些了,药温着呢,要是能喝下去,就先把药喝了。”
江小侯望着那微微摆动的翠烟纱,听得里边女子浅浅说话声,听得并不清,陆赜的话倒是十分清楚:“那好,你且睡着。”
过得会儿,见陆赜走出来,吩咐他:“你先打马去前面镇子上,寻一处安稳妥帖的宅子,瞧她这个样子,再奔波劳顿,只怕剩的半条命也没了。你素来办事老道,速速去办。”
江小侯知道,这位凭儿姑娘只怕是病得不行了,要寻一处养病的宅子。他当下打了马去府衙,拿了令牌出来,同那知府细细说了一通,不过半日,便在府衙旁一二百步的地方收拾出一个园子来。
那虽说是个园子,不过一个二进的院子,多种了些花花草草罢了。江小侯亲自去瞧了一边,虽然简陋,也打整得规矩,又瞧了瞧内室,添置了许多东西。
第二日,陆赜便抱了秦舒住了进去,见她病得浑浑噩噩,实在不放心,等了一日,见她好了些,能吃下东西了,这才对她道:“我且先去,你在这里养病,倘若哪一日病好了,就叫江小侯护送去泉州。又或者,等我那里处置好了,亲自来接你。”
能暂时同他分开,秦舒自然求之不得,只依旧是病容,也肯说些好听的与他周旋:“只怕我的病,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。”
陆赜坐在床前,道:“胡说,不过是小病,将养一月半月的,自然大好。”
秦舒幽幽的望着陆赜,还是问了出来:“先前我病时,你说等明年春天王家小姐进门,便放我回南京,是随便说着好玩,还是当真的?”
陆赜那日不过见她病得重了,为了解她的心病而已,自然是不算数的,可是此刻见秦舒病情又加重了,自然脱口而出:“自然是真的,王家小姐名门闺秀,她进门自然要给她些体面,遣散通房的。”
秦舒虽跟了他不过一月,自问也瞧得出来说话实不实,见他答得这样快,便知是哄自己玩而已,她笑笑,并不表露出来,道:“大爷这样许诺我,叫我能够回去同亲人团聚,我也无以为报,只盼着早日好起来,去泉州服侍大爷。”
又轻轻靠在陆赜肩上,低声道:“我自会好好吃饭,好好吃药将养,大爷不必担心我。我身边有春喜,她很是得用,江小管事还是跟着大爷去才好,您身边没人,我如何放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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