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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,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,如同老旧的机械发出的哀嚎。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,吹得屋内的灯火剧烈晃动,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舞动。两个人走了进来,他们的身影在晃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鬼魅。
李准下意识地抬头看去,这一眼,让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。只见进来的两人,一个左眼瞎右脚跛,身形有些歪斜。他一瘸一拐地走着,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协调的沉重,那只完好的右脚用力地跺在地面上,扬起一小片灰尘,而左脚则像是被什么重物拖拽着,艰难地挪动。他的独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,直直地盯着李准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,嘴角微微上扬,似有嘲讽之意。另一个则是右眼瞎左脚跛,他的身体微微前倾,依靠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支撑着身体。他每走一步,木棍与地面碰撞发出 “笃笃” 的声响,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。他的右眼处是一道狰狞的疤痕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,那只左眼则透着桀骜不驯,看向李准时,目光中充满了不屑。
左跛右眼瞎的高个向前一步,身体因用力而微微颤抖,他抬起手,行了个军礼,声音洪亮得如同洪钟,但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挑衅:“报告大人,千总潘斯铠前来报到”。
右跛左眼瞎的矮个也跟着说道,他将木棍用力地往地上一戳,发出 “砰” 的一声闷响,身子挺直:“报告大人,千总傅赞开报到。”
二人刚说完,又一声 “报告” 传来,那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。紧接着,又进来一个跛子,四人面面相觑,随后不由哄堂大笑起来。那笑声在屋内回荡,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。
李准更是笑得热泪盈眶,他的身体因大笑而剧烈抖动,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。他一边笑,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,这可真是滑稽,三个跛子加一个智障者,正好凑成一桌乱劈柴四川麻将。来的这人是都司潘灼文,他脚也跛,但好在眼睛不瞎,可那眼神里却满是桀骜不驯。他的跛脚在行走时略显拖沓,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,像是在这屋子里留下属于他的印记。
潘灼文都司满脸好奇地说道,他歪着头,眼睛微微眯起,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李准:“李大人,你一个人下棋没有对手怎么下?哼,难道你这书生就只会玩这些无聊的玩意儿?” 他边说边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,那节奏杂乱无章,如同他此刻对李准的看法一样混乱,眼神里满是对李准的轻视。
李准微微一笑,眼中闪过一丝睿智。他抬起手,轻轻抚平了棋盘上的褶皱,手指在棋子上划过,带出一阵轻微的 “沙沙” 声:“一个人最大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,你们这些只知打杀的武夫怕是不会懂。” 他的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,在这嘈杂的笑声中显得格外清晰,如同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,泛起层层涟漪,话语里暗藏着对这些人的回击。
潘灼文都司皱了皱眉头,眉头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 “川” 字,他猛地站起来,椅子被他带得往后一倒,发出 “哐当” 一声巨响。他愤怒地指着李准,吼道:“大人话语太深奥了?我看是你在故弄玄虚吧!你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书生,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们?” 他双臂挥舞着,情绪激动,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。
李准并未被他的气势吓到,神色自若地说道。他站起身来,踱步到窗前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双手背在身后:“三岁时,我爷爷教会我下象棋,爷爷可是全县棋王,我七岁时就进入全县成人组前三名。爷爷常说,中国象棋讲求的是平稳之道,高手过招基本是兑子战术,最后靠兵卒过河,在犯错前提下或平或胜。只有低段棋手才会贸然进攻贪图侥幸取胜。打仗亦如此,你们以为只凭武力就能取胜?” 他的声音在屋内回荡,带着一种回忆的悠远,同时也毫不客气地反驳着潘灼文。
傅赞开冷笑一声,他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,那粗糙的手指划过疤痕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。他向前走了两步,靠近桌子,眼神紧紧盯着李准,带着一丝挑衅:“李大人意思是我们都是臭棋搂子啰。哼,我过去原也是土匪头领,前年李中堂大人来广东清剿时,我们虽败但也让官军吃了不少苦头。我们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,你还在你那书斋里摇头晃脑读那些没用的书呢!” 他说话时,嘴角微微抽搐,似乎对这段过往仍有不甘,同时对李准的话充满了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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